大冶金牛 大冶金牛客运站联系电话
徐铁志，笔名老铁，大冶金牛人，66岁，武汉开发区退休教师，十大名师。在汉语言专业杂志上发表论文，多次获奖，小诗小品常见于报刊，近期主要是尝试随笔、散文的写作。
熊馆长
我又想起虬川，想起家乡金牛了。
听老人说，鄂城樊口未建闸之前，金牛港可以行船载人运物通长江，上溯沙市宜昌重庆，下抵安庆镇江上海，是享有“五县通衢”美誉的“小汉口”。
老金牛确也繁华。虬川河将几里长街中分为二，西头的正街（短街）店铺鳞次栉比，大都木质砖混结构，清一色的二层楼。二楼临街为木板骑楼，楼下是店面，一般三重，二重堆货，后重与楼上居家。从小桥进短街有高大的石角门，中椭圆两边方，三门洞，以麻石为基，红条石为框，中门洞上端为牌坊式匾额，上书“正街”，左右楹联是：门路多东西南北头头是道，经营活春夏秋冬季季丰收。沿街青石铺路，干净油亮不沾灰。两两相对的铺面骑楼上斗篷挨着，露出“一线天”，进街客户就不怕风吹雨打太阳晒了，如同进入了小型的“摩尔城”。我记得一进街是一家门面很大的油行，字号不记得了，门联上书：有欺心试问这样石板街如何过去，下联忘了，强调的是，这条街都是讲诚信的商户，大可放心购物。
那时，以小桥为中心，以正街为主轴形成的商圈有几百户抱团，凭我记得的老字号就有几十家：华盛、裕大、大昌、正昌、信孚、福源，志德泰、积善庆、永和祥、裕源茂、瑞生福、德云祥、卢茂隆、饶义泰、柯斯泰、方茂兴、大生元、邱元盛、陈其福、汤线坊、刘义顺等，还有华济西医，同仁堂、保和堂药铺，筱松瓷器、定海纸行、梁生日杂、盛记山货、贵记面坊、郑家缸场、李记陶货、黄家称铺、石氏笔店、姜氏修笔、唐家银铺、汪记银楼、佐才照相，王离中客栈、吴大全豆腐坊、盛明兴中伙铺等等。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划分阶级成分，常住人口几千人的金牛资本家就有九十九户，小商小贩自由职业者几百。经济繁荣，可见一斑。
当年，跟金牛比经济实力有的是。湖广的黄姚、靖港，江浙的西塘、南浔，贵川的青岩、洛带，不一而足，都是富甲一方商贾云集的古镇，但跟金牛比人文内核的，九州之内恐怕屈指可数。
金牛史可以上追殷商之前，那时为鄂国，西周属楚，境内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遗址鄂王城被称为湖北“鄂之根”。另有新石器时代的香炉山遗址，出土了大量的陶片和似铁非铁的炉渣，我就曾捡到一大块，大人们说是“乌金”。这些发现，将“大兴炉冶”的大冶冶金史提至殷商之前。金牛人柯逢时，光绪九年取进士点翰林授编修，官江西湖南广西浙江，授“督办八省膏捐”大臣兼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善理财，得重用，办实事，好口碑。著作颇丰，藏书极富。官余，大量搜罗古籍善本，旧藏达十万余卷。建国后，大多捐给湖北省图书馆，数十种古籍为海内孤本，现存于北京图书馆。他致力于校刻医书，传播医学知识，为优秀的中华文化的传承作出了巨大贡献。金牛在宋朝以前就有学馆，县馆，元朝办府学，建“龙川书院”，可与当年的紫金书院、鹤山书院、文靖书院、景星书院齐名。文风鼎盛，薪火不息。直到清光绪年间改为“虬川中学”，可谓文脉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金牛文化底蕴的深层次开掘，得益于金牛文化馆的首任馆长。他踏遍了金牛的山山水水，与文物部门的专家沟通考察上百次，不知熬了多少夜，吃了几多苦，才为金牛日后成功申报全国文化名镇奠定了根基，立了功。老馆长姓熊，名谁不清，为区别于后几任馆长，人称“白熊”。
第二任馆长也姓熊，名谁也不清，只知道他娶了一个小他差不多二十岁的老婆，爱称“黑牡丹”，叫吴自英。这女人了得，直性子，热心肠，好人缘，眼睛眯眯的能放电，像刷帚笤子刷得你浑身不自在，银铃般的笑浪能撞倒人，扭起屁股花来，方圆米把不能近人，舞台上扮骚角无出其右。黑牡丹黑，熊馆长更黑，大家就直呼熊馆长“黑熊”，一口一个应。
当年的金牛文化馆是裕源茂老店改装的，一进三重。第一重设置宣传栏，乒乓球台，正中屏风上写着“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十六字文艺方针。中屋是阅览室，图书室，棋牌室和堆放文场丝竹管弦上妆行头和武场击打锣响戏箱道具等的贮藏室。后重一半是黑熊家的卧室厨房，一半是排练场和过道，通往砖石围起来的院子，出门走几脚就是港边。
黑熊馆长曾说，他走南闯北大半个中国，还参加过远征军去缅甸，觉得金牛镇才配得上文化名镇之实。不说别的，就隔壁“同仁堂”大门的楹联就格外不同：但愿世间人无痛，何愁架上药生尘。那些经商的，往往都是读书人，黑熊就曾郑重其事地在宣传窗上推介金牛“儒商三先生”。
先说说南谷先生。先生的岳家是我老家徐帝玉里面那个房头，而父亲的泰山是先生原籍大屋金家，金徐两姓连络有亲。一次，我回老家，幸遇南谷先生同行。途经雷打山峡口凉亭，穿亭拱门石两边刻着：从哪里来，到此不妨坐坐；往何处去，相逢即便谈谈。我和先生没有进去坐坐，倒是一路听先生娓娓而谈，如沫春风。上大泉山半腰有一路边凉亭，青石门夹旁刻着：上山难平气，下山气难平，暂坐数分钟，平平气；抬头欲息肩，挑夫肩欲息，缓行几步路，息息肩。我们不是挑夫，没有负重，无挂一身轻，径直前行。到了孙家山凉亭，赶了二十多里路，有点累，先生招呼歇歇。抬头一看，这个凉亭的规模比前二个大得多，三间屋，过堂式，有茶水，还可以提供食宿。门当石上刻着：山好好，水好好，开门一笑无烦恼；来匆匆，去匆匆，下马相逢各西东。我十分珍惜与先生相逢的机会，一个小学生居然懵懵懂懂地请教起写诗。先生说，你眼中看到的景物也是会说话的，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把你放到景物中就是两个灵魂同时飘香。我似懂非懂。但后面几句话我记住了：诗歌要让人感受精神一爽，字里行间要飘出香气，主脑是平凡心。
可能是先生的话融入了我的血液，植入了我的骨髓，后来，我也学着写过一些小诗。抽几首出来，誊抄于下，算是愚晚向先生汇报，向先生致敬——
凉亭
两山峡口一亭现，
翠竹青松倚石栽。
才饮小溪凉沁水，
山风一阵坦胸怀。
幽兰
兰叶青青秀且长，
腾芳幽谷不张扬。
天公特遣巽为使，
送给人间缕缕香。
油菜花
油菜无意逐红尘，
十里菜花十里金。
未入丹青未入苑，
平凡生意平凡心。
记不清先生是做纸行还是蔴行的，只记得公私合营那会他任职金牛工商联主席，也是大冶县黄石市的工商联主委，大冶政协主席。先生娴于辞令，讲话引经据典，抑扬顿挫，热情洋溢。那次，国庆十周年虬川中学广场万人聚会，台下鸦雀无声，先生语浪频频，言毕掌声雷动。至今，先生的举手投足仪态风采宛在目前。听说，先生的经典演讲稿和诗词歌赋编纂成集，《南谷诗文》珍藏在先生后人手上，可惜未能拜读，憾事。
子观先生是大屋金五房正昌的掌门人，家大业大，可先生志不在商而在书，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到后来，干脆弃商从医了。我不去回忆先生如何圣手仁心救死扶伤的医德医风，那是他的本职，就说说他的业余字画，当真首屈一指。先生曾画一老者掏耳朵的肖像，得到白石老人的高足金子谷的推崇，我无缘亲睹。但先生的书法墨宝还有存世，我家就珍藏着先生手书的徐氏门宗牌位，那小楷就稳稳当当地老辣而鲜活在那块板子上。
让金牛人把子观先生摆在我父亲和叶玉书先生之前的首位书家而大放异彩的是“金牛搬运站”这五个大字，你想想，哪个六十岁以上的人没见过？这几个字是金牛的金字招牌，引来四面八方的观瞻者络绎不绝。那字真是温润闲雅，秀妍飘逸，只有先生那样的儒商医师学者博士才有这么超然的风格面貌。父亲说，子观先生的书法，讲究在“天然”、“工夫”之外的书卷气，得了“苏黄米蔡”的真意，酷似元人赵孟頫之高标，特立鼎新，文气勃发，从心所欲不逾矩。我觉得，这种评价没有拔高，非常中肯。
本周先生是经营广货店的，商铺老字号裕源茂二房的少老板，出名的珠算大王，曾任大冶县政协二、三、四届常委，副主席，黄石市工商联副主委，湖北省工商联执委。先生业余是自编能导会演的老戏骨，创作并饰演的谐剧《王老汉上街》，双人快板《前途似锦》，快板词《婆婆的话》，独幕话剧《嫁女延期》，歌词《十爱农村》等，分别在大冶县黄石市获创作一等奖和演员一等奖。诗歌《积肥》还登上了文学刊物《布谷鸟》，剧本《借锅》收到文化部《小剧本》月刊的采用通知。先生是我的乳父，在文艺方面着意培养我，亲自捉刀创作快板书《英雄侦察兵》，让我去大冶汇报演出。临行，乳父叮嘱我做演员心里要装着观众，要拉拢台上台下的距离。结果，节目获得创作一等奖，我沾了光，获表演一等奖。记得那段开场白是：打竹板，噼里啪啦响，竹板一响我喉咙痒，喉咙痒，我想开腔，不开腔，我可憋得慌。说的是……
乳父的戏路广，既能饰演老生、须生、小生，也能演丑角，被人称为“百当”。先生演过楚剧《刘介梅》中的刘介梅，《赶会》中的溜老三，《葛麻》中的员外，也演过张大洪，汉剧《拾玉镯》中的小生，现代戏《木匠迎亲》中的老木匠等。他表演的湖北大鼓《大老王剃头》，《懒家伙与懒老婆》很受欢迎，风趣幽默诙谐。什么“懒家伙三年冇洗脸，懒老婆六年冇洗脚。有一天，强盗来偷他家的锅，悄悄地来到后门角……偷走的原来是，几年冇洗的锅巴壳”……欢声谑语，犹在耳畔。
黑熊馆长在金牛文化馆工作三十多年，为金牛的文化艺术繁荣劳心劳力。他力推的金牛儒商三先生就是当年的演说家、诗人、书法家、作家、表演艺术家。他组织的由一群商人及其家属为主成立的业余剧团已基本达到了专业水准。陈振华、肖长青、李良卿、张寿臣、汤合香、祝家源、郭治安、毛占安、万幼灯、万淑英、吴文淑、陈凤英等，这些伯伯叔叔婶婶们，京汉楚，样样有，生旦净丑，行当齐全。操琴师是大和尚伯伯、胡大坤叔叔和邱发祥哥哥。黑熊馆长积极组织支持剧团的发展，让夫人吴自英也入团参演，使本已花团锦簇的豪华阵容更见新枝艳色。一时之间，好戏连台，《空城计》、《辕门斩子》、《杨泮讨亲》、《秋江》、《三世仇》，轮番登场，百花齐放，万人空巷。
一大批商人的子弟，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脱颖而出：邱发祥、叶斯民、吴文汇、陈汉生、陈希尧、张宗泉、肖仁和、金忠若、吴运刚、郭细培、陈汉华、陈荣希，熊绪富等锋芒初露。圈子越来越大：宋登忠、宋登明、丁昌祥、骆传林、胡名蓉、纪承笙、刘凤鸣、胡开意、刘先典、胡名忠、胡名成、左可仁、陈会元、李振球、吴秋芝、叶万媛、詹文瑾、唐玉银、张翠兰、杨全宝、戴冬玉、刘细珠、胡淑珍、徐小宝、胡名娇、余延玉、程应珍、陈真容、邹继勋、傅克炳、陈传焰、陈传光、陈敦银、邹定宪、夏炳炎、胡涌泉、吴自云、侯渝生、郭引宝、吴掌珠、金学熹、郭衍合等，一直影响到文革期间样板戏《沙家浜》中饰演郭建光的余胄安，阿庆嫂的唐凤仙，刁德一的汪长映，胡传魁的吴南安。玩文艺的队伍壮大了：陈传义、吴文敏、吴文捷、刘迎春、胡胜武、余名畅、陈祖培、胡名兴、徐平均、陈树林、郭小皮、刘先德、胡文珍、廖怡珍……一批批文艺青年茁壮成长。在这样的氛围里，我也受到了感染，我为生活在金牛四十多年而自豪。
这期间，从金牛陆陆续续走出去的词曲家、画家、演奏家、作家、诗人，专业文学艺术工作者层出不穷：郭伯勋、邱发祥、陈汉生、丁昌祥、骆传林、吴自桂、胡燕怀、吴运刚、柯尊解、陈铁英、刘迎春、黄龙生、郭仙蓉、刘幼春、胡翔、王贤进、傅克炳、余为民、夏茂秀、朱逢仙、朱逢钧、方惠文、李建春、胡涌泉、吴自云、廖怡珍……一个个都是金牛的文化名片。
金牛文化馆的第三任馆长是熊大华老师，第四任馆长是熊绪富老师，姑且称为大熊馆长和小熊馆长。大熊馆长在职时间不长，约摸年把，主要是馆内报刊杂志各种各样的藏书资料财物的分类归档以及各种文化科学知识的普及推广工作。座落于小桥路上扩建的文化馆有两层，二百多平方米，布置井井有条，面貌焕然一新。不久，大熊馆长就调往大冶县群艺馆了。
小熊馆长是领着我玩大的街坊邻居，我总是叫他长宝哥，学名熊绪富。细时，长宝哥带我到熊从州家、盛街宝家、吴雨宝家、王牛宝家玩，玩转了整个解放路。他还带我到打线棚子、河桥姜、三岔路甄鱼，到港口钓鱼，教我打乒乓球、划冷水澡……我晓得长宝哥一直喜欢吴秋芝姐姐，他总是说秋宝长得好看，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后来，秋芝姐，细珠姐在蜡烛山做事，被物勘队的上海人还是武汉人看中了，嫁给城里了，断了长宝哥的念想。我读小学五年级那年，长宝哥从大冶师范回来，登台饰演了《洗衣舞》里的解放军，真是英俊潇洒。我非常羡慕，幻想着也能跟长宝哥一样登台演出。
机会来了。那年暑假，居委会在金牛缝纫社隔壁，由叶万元负责，她请长宝哥跟我排个节目去巡回演出。当时，长宝哥就以《毛主席的话儿记在心坎上》为词曲编了一支新疆舞，我很快学会了，先后传给了王金法、邹敦望、陈传富。第一次演出，心情特别激动，但一点也不怯场，有长宝哥罩着，我很得意。从金牛医院借来白大褂和白帽子，剪一些五颜六色的纸条粘在上面，就算是维族服饰了，手里摇着铃鼓，边敲边舞边扭腰晃头，东南西北街小桥路场场爆满，观众围得水泄不通，代表金牛去大冶汇报演出，得了一等奖。从此，我热爱上了舞蹈，凭着这点底子，学会了几个少数民族的舞蹈基本动作和那时盛行的几支舞，我还做过黄石民兵师文艺宣传队和金牛区文艺宣传队的编导。从长宝哥那我学会了说相声、快板、对口词，也学着唱样板戏，唱歌，自学了拉小提琴、二胡、京胡、板胡，吹竹笛等乐器，只要是有我参演的节目，都能得奖。一九七O年，长宝哥介绍我到金牛镇中小学当民办老师，开始了在长宝哥主导下的金牛镇小学红小兵业余文艺宣传队近八年的辉煌。
长宝哥，也就是熊绪富老师，后来的小熊馆长。他组织能力和语言穿透力特强，善于纲举目张，事事安排到位。起先，他亲自辅导叶全喜、解小明演唱样板戏《红灯记》选段中的李奶奶、李铁梅，红遍大冶，纪向阳的湖北大鼓，胡满春、毛得意的独唱，叶全喜、解小明、杨兰、刘小兰、吴春英、郑小芳、殷红、胡淑君、方琼、王刚、李龙、毛得年的歌舞等，一台十几个节目已巡回演出多次了。那时，朱建成老师创作了一首歌词，我记得几句：强劲的东风哟，一阵一阵吹不断，大海的波涛哎，一浪一浪往前赶，艰苦奋斗的好传统，一代一代往下传。井冈南瓜红米饭，哺育工农千百万，红军战士穿草鞋，跨过万水与千山……曲子是汉生哥谱的，特别抒情，旋律优美，扣人心弦。现在我都能哼出来。长宝哥让我负责编排了这个节目，还让我帮忙设计《一花引来万花开》、《洗衣歌》一些边唱边舞的节目动作。再往后，班子越来越正规，演出越来越火。长宝哥当起总领队和总督察，汉华哥带着金林星、周杏云负责排演节目和小队员的早晚练功，左名来老师、夏莲英老师负责化妆服装道具，培哥和我负责小乐队。是时，我们跑遍了大冶城乡，到冶钢礼堂慰问，上省军区汇报，风光无限。最激动人心的是我们上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陈健的扬琴独奏《双手开出幸福泉》，胡汉斌的板胡独奏《红军哥哥回来了》、《绣金匾》，二胡独奏有卢敦强的《子弟兵和老百姓》、《二泉映月》，胡安胜的《赛马》，朱兴安的《良宵》，胡兰珍用小提琴演奏过《草原上的红卫兵见到了毛主席》……肖云生、丁琼、丁永忠、胡红烈、黄坤民、邹蕴玉、卢海燕、胡晚霞、刘小玉、吴顺安、余丹、夏国华等各显其艺，各得其趣，殊姿共艳，异彩同妍。我这个水货师傅也曾装模作样地指挥，十分陶醉地在台角拉小提琴，为跳双人舞的方琼、胡淑君伴奏《唱支山歌给党听》。合奏《打虎上山》由薛玉强主唱，他人小音量大，高亢激越，毛永久的圆号最出彩。乐队与舞蹈、表演、说唱的队员合作，经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音制作，节目向全国播放一周。谁不为这些金牛镇上的花儿般的少年喝彩呢？
少年时，我沾了长宝哥的光，能登台表演，还做了民办老师；青年时，我沾了乳父的光，靠嘴巴拿了大冶县的演员一等奖；后来，我沾了学生伢的光，转正为国家的有编在册的人民教师。我被幸福包围着。
小熊馆长带出来的这支红小兵业余文艺宣传队，创造了属于那个年代的光荣！从这支队伍里走向社会从事专业文艺工作的就有：纪宏亮、胡满春、陈笑杰、陈健、胡安胜、毛得意、朱兴安，有的还走上了艺术院校的领导岗位。
几十年来，金牛的群众文化普及和学校艺术教育成绩斐然，离不开邱发祥、陈汉生、胡名蓉、朱光、陈汉华等多位老师呕心沥血，无私奉献。我代表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向他们致敬。我为汉生哥根据柯尊解创作的《支农新章》（《左手镰》）谱曲并导演出那么接地气的作品而骄傲。后来，小熊馆长主持金牛文化馆的全面工作，又出现过文艺繁荣的小高潮。贺其寿为首的金牛楚剧团，余连波主演的玉连环、湖北大鼓，都在县里市里得过奖。我创作的民间故事《金牛啊！你回来了》在《中国少年文学报》上发表，由金牛镇小学四年级余兰同学去参加普通话观摩汇演，获得大冶县一等奖，黄石市一等奖，湖北省二等奖。
一晃，一个甲子过去了，我又想起虬川，想起家乡金牛了。我以金牛文化馆四任馆长为线索，喊了几代人的名字，说了一些与文化艺术有关的事，我是带着崇敬的心情叙述的。我总觉得，金牛人的眼界、境界、气度、气象、广度、高度最贵族也最平民，乐观而文艺。这些人不作茧自缚，跳出了小我，汇入江湖，相濡以沫，自带桃花源，净土捧心花。他们不屑市井噪杂的人籁，无暇他乡万象的地籁，唯听家乡仙乐般的天籁，那些由金牛人自己鼓动而发出的最纯真美妙的回声。我是从金牛走出来的人，抚摸虬川脉搏的跳动，聆听虬川欢畅的流水，夕阳西下，拾起虬川两岸那一朵朵让我们永远青春的朝花。我是在为金牛的熊馆长们和与之千丝万缕携手的人事写歌，写歌唱歌听歌，都是满满的幸福。
还是以我培哥的话作结吧！虬川弯弯虬水长，时光流水两茫茫。我今逆流寻过往，一路涛声伴还乡……
老铁于汉阳蜗居
